[摘要] 上下九步行街，一个广州人乃至认识广州的人都知道的地方，它是繁华的商业街区，更是蕴藏浓厚人情的老广社区。
上下九步行街，一个广州人乃至认识广州的人都知道的地方，它是繁华的商业街区，更是蕴藏浓厚人情的老广社区。
9月30日，作为广州首条商业步行街，它要迎来20周岁的生日了。
过去20年，广州经济腾飞，这条东起上下九路、西至第十甫西、横贯宝华路和文昌路，全长1237米的步行街，历经变迁。商铺外观、经营品类、客流量和消费群体构成等都发生了巨大变化。有人说它“越发兴旺”，也有人说它“越走越窄”，争论纷纭，或恰印证着老广对它的一片情深。近日，羊城晚报记者跟随几位老广游走在上下九，重温20年来上下九步行街的情怀，也希望能探寻它下一个“20年”的发展路向。
忆当年
上下九脱颖而出开通首条步行街
要了解上下九步行街的历史，羊城晚报记者首先找到了陈锦江。已退休多年的他在上下九步行街刚开通时，曾担任步行街管委会公关部部长。
陈锦江告诉记者，1979年后，老字号陆续回迁到广州西关，其时，一些人大代表、政协委员建议在上下九设步行街，但受制于该地交通压力，步行街的提议不了了之。
1985年至1994年间，上下九路、第十甫路周边商业进入新一轮繁盛期。据不完全统计，1994年，上下九全路段全年营业总额达10亿元。全路段店铺林立，商场、金铺、服装店、鞋店、茶楼、酒家、小食店、银行、邮局等百业俱全，段内有荣获金鼎奖的“清平鸡”，有老字号的永安公司、纶章棉布店、锦华床上用品公司、妇儿百货公司等，有服务一流的广州酒家，有历史悠久的陶陶居，有驰名中外的莲香楼莲蓉月饼和趣香广式月饼，有色、香、味俱优的皇上皇腊味。
上下九路段华林寺、沙面岛。周边有杨巷、光复南布匹街、德星路服装配料街、西来初地酸枝玉器街、源胜陶瓷玉器工艺街、清平路、河傍路旅游工艺品专业街、东段的儿童服装街、十三行服装成衣街、文昌南路装饰材料街、十大市场之一的清平农贸市场。陈锦江说，开设步行街前，上下九路段的商业氛围已经十分成熟，直到1995年，南京夫子庙和上海南京路，分别在4月和6月开通步行街。这时广州市政府便认为是时候搞步行街了。
后，在越秀区北京路、芳村区陆居路以及荔湾区上下九路、第十甫路等几条“商业步行街”的竞争中，上下九脱颖而出，成为当时入选者，并决定要在1995年国庆节前开通。
当年《羊城晚报》 记录开街盛况
“不见车水马龙，但见人头涌涌。昨天，广州首条商业步行街，在上下九路、第十甫路这个广州古老的商业中心，在‘文明商业一条街’中诞生了。”这是1995年10月1日，《羊城晚报》头版新闻报道《广州首条商业步行街开通侧记》的开篇句。
从当年的报道的字里行间，记者仍能感受到那种热闹非凡的气氛，“晚上七时许，当省市领导人高祀仁、黎子流等齐齐为步行街的开通剪下大红彩带时，800米长街顿时沸腾起来。掌声震天，鼓乐齐鸣。由八只狮子组成的醒狮队，把数万观众逗得合不拢嘴……”
对于开通盛况，荔湾区老街坊、年近六旬的李先生记忆犹新：“步行街开通当天是周六，本来周六晚上下九就很多人的啦，开通当天宣布，以后每逢星期六、日的下午5时30分至晚上10时30分，均为步行街时间。步行街的开通，大家都觉得是理所当然的了。因为人多骑楼街窄，开通前已经有不少行人走在马路边，人和车混杂着，车速很慢，行人也不安全，所以开通步行街是大势所趋。”
近日，李先生和羊城晚报记者走进上下九步行街，从陶陶居到趣香饼家，走过莲香楼，又到了广州酒家……中秋节前，老店门前的月饼交易甚是兴旺。“如今的广州，传统节日的气氛已不比20年前，唯独在中秋时节，上下九的月饼市场还能让人感受到某种不变的味道。这里聚集了几个老字号广式月饼店家总店，可以说，全球华人吃到的地道广式月饼，都来自这里。乡味寄乡情，甚至比农历新年的感觉还要好。”
看未来
增加经营特色
提升商铺档次
还有一个月，在广州市妇女儿童用品公司打拼多年的总经理刘广增就退休了。在任内与上下九步行街庆祝20周年生日，刘广增既感慨，也平静。
“近20年前到任妇儿公司时，这个全资国有的百货公司正处于艰难时期，欠银行债务千万元，员工连工资都拿不到。同时，又面临同行激烈的价格竞争，形势很严峻。”刘广增说，到今天，妇儿公司已是全市一家全资国有百货公司，个中变化耐人寻味。“站在下九路，我看到与妇儿同立于此的百货商店一家家倒闭，新华书店缩减得只剩一个半空悬挂的招牌；也看到南信、陶陶居等老餐饮店重新装修，客似云来；还看到代代坚守那数平方米铺面售卖向丽暖水瓶。难解的情结在抵抗着时代的变迁，但要变的始终要变。”
谈及未来，刘广增认为，要谋求稳中发展的妇儿公司也许不会再坚持“全资国有”的名分。而对于妇儿公司安身立命的上下九步行街，他则希望能进一步加强管理和提升商品、商铺档次，增加特色经营。“首先要对使用临街喇叭销售的店铺进行严格执法，提升商品档次，因为以后廉价商品都会利用网络渠道销售。所以在引入实体商铺品牌和品类的时候，步行街管委会要进行筛选与比对，不要满街都是同质化的商品，真正打出特色经营，这条步行街才能留在消费者心中。”
老西关眼中的上下九
人情与诚信是根基
同为老广，50后萧阿姨出生在西关，曾迁至东山德政北路，退休后又回到荔湾区居住，东西往来半辈子，让萧阿姨印象深刻的仍是一条街，一间国有百货公司。
“有步行街之前，我们就常去逛上下九的了。几十年过去，如今上下九还能承载老广记忆的老店不算多，除了那些盛名在外的大小食店外，妇儿公司算是一个，而且，在其他百货、食杂店都相继倒闭的情况下，它就更难得。”20日下午，萧阿姨带着记者来到下九路29、31号，“以前听家里长辈说，妇儿公司早1956年时是在长堤大马路，1958年与下九路百货商店合并后迁到下九路，也是我出生那年。”
忆述二十世纪80年代的上下九，萧阿姨如回到青春年少时，“当时的上下九是一条特色街，有专卖床上用品的锦华商店、妇儿公司、卖服装的纶章商场、卖西服的信孚商店，还有鹤鸣鞋店、十甫商场、向阳花零食店、牙膏厂等，都是专项经营，而永安公司则是综合性百货商店。我女儿出生后，批婴儿用品就是在妇儿公司买的，特别记得那里有婴儿包服务，我告诉售货员一个大概价格，她们就能帮我配备齐全。简直就是新妈妈的福音。20多年前，这样的服务在广州还是很罕见的。”
在广州市妇女儿童用品公司（简称妇儿公司）工作了26年的冯惠仪告诉记者，“婴儿包”是于1986年9月30日复业后增设的专项服务，即按照岭南传统习俗、育儿方式和顾客的实际需求，协助顾客选购初生婴儿必需品。“此外，我们还会教女性消费者如何正确购买和穿着文胸，要定型的还是全棉的，如今这样的服务每个商场专柜都可见，但改革开放初期，这是很前卫的。所以让很多老街坊记住了妇儿公司，年轻妈妈老了后，会带自己的女儿或儿媳来购物，一代传一代。”
在上世纪90年代，冯惠仪亲历过上下九步行街和妇儿公司鼎盛的时期，“当时的客户很多，就是卖单价不超过5元的婴儿肚兜，国庆节一天收入都有13万元。四个收银员一天下来都吃不到一口饭。”后来，十甫商场没有了，向阳花零食店、鹤鸣鞋店消失了，永安公司倒闭了……就这样，年近六旬的妇儿公司，见证着同伴的离去，以及一批批后进的服饰店、精品店来了又去。
曾是《羊城晚报》老通讯员，现为妇儿公司副总经理的梅里凡认为，开设步行街推动商业发展，是大势所趋。但要在瞬息万变、风雨飘摇的市场环境中生生不息，人情始终是根基。“前几年有个老顾客，一个老太太来妇儿买了17元的护肤品，后来在上下九公交车站坐车回家时，把东西忘在了车上，第二天她回来再买回同样的商品。我们售货员得知这样的情况后，就叫老太太先别买，她去帮忙找找。结果，这售货员在公交车总站等了两，每辆车上去查看，真的让她找回老太太那袋护肤品。17元只是很小的事，却承载了不知多少年的情感与信任在里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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